摩门教如何成为主流
2023年9月21日是约瑟·斯密声称在纽约帕尔迈拉受到天使摩罗尼访问的200周年纪念日。根据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的正典记载,这位21岁的斯密当时正在床上,天上的访客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这位先知未来被指示挖掘一份刻在古代金板上的神圣记录,就在附近的山上。
结果产生的文本,《摩门经》,于1830年出版,成为一个新的世界宗教的基石。如今,后期圣徒教会声称在全球拥有超过1700万成员。但尽管他们在美国基督徒中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文化接受,但仍然存在一种怀疑——有时微妙,有时明显——摩门教信仰从根本上是不理性的,甚至是异端的。
虽然有很多教义原则招致谴责,比如他们已经撤销的一夫多妻和反黑人种族限制,但关于在埋藏的金板上发现古代经文的故事长期以来一直是外界怀疑的关键。否则理性的人怎么会相信这似乎是一种从根本上不理性的神话?这样的信仰是否放弃了他们在主流文化中的地位?
然而,关于宗教体面性的界限以及摩门教徒是否可以被接受入主流的辩论,揭示的与其说是关于美国最著名的本土宗教,不如说是关于美国本身。
查尔斯·狄更斯曾写道,约瑟·斯密真正的大胆之处在于他声称在“铁路时代”与天使“交流”。他的意思是,19世纪本应该开启一个新的启蒙时代,在这个时代,古怪的欺诈者不再能欺骗轻信的人。一个相信古代金板、天使服侍和预言启示这样的故事的宗教怎么可能在一个理性社会中运作呢?
斯密生长在一个相信奇迹世界的家庭。这包括只能通过超自然手段获得的埋藏宝藏。因此,斯密是一群诚恳但不成功的寻宝者的一部分,他们使用先见石来发掘无价之宝。(正是在一次这样的魔法探险中,斯密遇到了他的妻子艾玛·海尔。)所以当斯密最终产生了一本经书——据称是居住在美洲大陆的古代基督徒的记载——他的同伴和怀疑的邻居都将其与他的民间传说实践联系起来。
事实上,很少有批评者认为有必要实际检查《摩门经》的文本。它所谓的起源就足以丑闻。一个早期的叛徒暴露了斯密使用同一块先见石来寻找宝藏和翻译金板的事实。为此,斯密拒绝详细说明他创作《摩门经》的确切方法,只是坚称这是通过“天赐的恩赐和能力”。这是一个间接的承认,一些故事似乎太过虚构。
当然,一些花时间阅读这本新经文的人仍然不感兴趣。马克·吐温声称《摩门经》起源的真正“奇迹”是斯密在“口述这种麻醉剂印刷品”时“保持清醒”。
但对于追随斯密教诲的无数信徒来说,这本书代表着真理的公开典籍,一个神仍对现代世界说话的标志。他们在19世纪最成功的传教册子帕利·P·普拉特的《警告之声》认为,《摩门经》的出现是末世的证据。摩罗尼,将金板交给约瑟·斯密的天使,不久被确定为新约圣经中预言的天使,他将“向各国、各族、各方、各民宣扬福音”(启示录14:6)。因此,天使摩罗尼和他的号角的形象成为该信仰的非官方符号,其金像站立在他们寺庙的顶部。
在19世纪的余下时期,摩门教徒为他们“特殊”的形象感到自豪。他们的创始故事将他们与堕落的社会和腐败的基督教区分开来。最终其他原则,最显著的是一夫多妻,成为他们的教义中心。但是当教会在19世纪末被迫放弃他们独特的做法,并在20世纪被鼓励采用更主流的文化时,后期圣徒被迫考虑他们的信仰将如何适应一个他们以前鄙视的社会。
在几十年缓慢、不稳定但稳步的文化同化后,到1970年代,摩门教徒似乎即将被文化所接受。然而福音派的反摩门教主义的反弹威胁到这样的进步。复苏的敌意部分源于对“邪教”的恐惧,这种恐惧伴随着1978年吉姆·琼斯人民圣殿集体谋杀案的反弹。一波书籍、小册子和电影重新提出了对狡猾的摩门教领袖和受骗的摩门教追随者的旧有成见。最成功的是电影《创世纪制造者》,它向全国数百万观众展示了金板故事的卡通版本。
摩门教徒再次被迫适应。他们通过将自己信仰的故事,包括《摩门经》起源的故事,塑造为一种基督教诚意来实现这一目标。他们为《摩门经》宣布了一个副标题,意在巩固他们的基督教附属关系:“耶稣基督的另一个见证”。领导人甚至重新格式化了教会的标志,使“耶稣基督”这几个词远大于其他部分。
当然,最成功的改进合作形式是在政治领域。从20世纪70年代对平等权利修正案的强烈反对,到20世纪90年代和2000年代在反对同性婚姻方面发挥核心作用,后期圣徒领导人与福音派组织建立了牢固的联盟,否则这些组织会发现他们的真理主张亵渎。
米特·罗姆尼在21世纪的总统竞选表明事情变化的程度有多大和多小。在他2008年首次竞选共和党提名时,他被左右两边的敌意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经倾向于质疑宗教的进步批评者抓住了像金板这样的故事的不理性。《Slate》的一位编辑写道,真正“相信摩门教创始的天大谎言”的人展示了“基本的无法独立思考或客观看待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像迈克·哈克比的支持者这样的福音派对手,迅速认识到摩门教徒与“可接受”的基督教之间的神学鸿沟。直言不讳的威廉·凯勒牧师甚至说,投罗姆尼一票就是“投撒旦一票”,因为它将验证摩门教亵渎的信仰。尽管被宣布为最有希望的候选人,但罗姆尼的候选人资格在共和党大会召开之前就破灭了。
然而在随后的四年中,许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一旦受到全国关注,来自左右两边的强烈反摩门教情绪似乎被削弱,或者至少被一种文化着迷所淹没。这被称为“摩门教时刻”,2012年出现了一波媒体对这种信仰的痴迷,表现为百老汇音乐剧、电视热播剧,以及一个成功的摩门教公关活动“我是摩门教徒”,突出了信徒的文化共性。无论是出于日益增长的宽容还是被迫的必要性,共和党选民这次接受了罗姆尼的信息。浸信会牧师罗伯特·杰弗里斯解释说,尽管摩门教仍然显然是“邪教”,但他澄清说它是一个“主流”的邪教。